“所以说这世间之事,真真假假难以分辨,总是笼罩在迷雾之中。”
白衣少女淡淡一笑,悠然道,“本教一向避世隐修,主旨为修平业力,以达清净弥罗之境,实则名为业罗教,不过总有那么一些江湖败类聚众闹事,又喜欢借用本教名头行事,以讹传讹之下便有了修罗教的说法。”
业罗教
纵然在这种情况下,顾判还是忍不住唇角微微抽搐一下,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。
你们怎么不叫叶罗丽呢,说实话这位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巴拉巴拉小魔仙?
白衣女子倏然收敛笑容,语气也冷了下来,“那姜起剑呢,原本是本教的一名护法,地位仅在护教法王、左右使、三才长老以及四散人之下,却在当年枉顾同门情义叛教而逃,还杀了许多无辜教众,因此最近得到情报后,月影才会前往查探姜起剑的下落。”
“不过,本教只有月影散人一人独自前往,哪里又来的那么多黑衣杀手?”
“顾镖师,你的心跳在刚才的几个呼吸内加快了至少三成以上,所以我很好奇,你到底还有什么隐瞒下来的事情?”
这一瞬间,顾判几乎有了暴起出手,先发制人的念头。
但凉亭内这几人,除了南黎郡守和那个锦袍年轻人是实打实的弱鸡外,其他人给他的感觉都不是普通人物。
能坐到镇南大营指挥使和副将的位置,厉刑和腾副将的武力自然不必多说,许垣身后立着的两个护卫也绝非庸手,但更让他感到忌惮的却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白衣少女,顾判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。
而且这几人并没有被打野刀确定为“野怪”,真要打起来,打野刀也只相当于一把锋利的斧头而已,恐怕只需要刹那,他就会落得个大败被擒的结局。
就算是这几人突然间失了智任由他斩杀,他也绝无可能逃得出南黎城。
到时候四面城门紧闭,六扇门差役和大营兵马合力围剿,他一个人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?
顾判深吸口气平静下来,缓缓说道,“在下骤然听闻老姜头竟然还隐藏有这等身份,一时间不由得心神激荡,难以自持。”
“也对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镖师,突然听到这些超出想象的秘闻自然会惊讶诧异,我倒是有些想多了。”
少女不以为意地点点头,语气平静道,“最后一个问题,你确定月影和姜起剑都死在了老虎爪下?”
“千真万确,他们头都没了,不可能活下来。”顾判这句话说的是真心实意,没有半点儿虚假。
白衣少女闭上了眼睛,不再开口。
“那就这样吧,你先回去休息,这两日不要乱走动,等我们的命令再去那片山林一探究竟。”锦衣年轻人唰地合上折扇,转头看向赵郡守,“怀远镖局离这里有多远,你说的事情我很有兴趣,想现在就过去看看。”
顾判不敢多留,当即告退离去,走出十几步后,隐约听到赵郡守说道,“回禀世子,镖局就在南黎城内”
“人多了反而不好,只让厉指挥使和腾副将跟着就可以”
镇南大营驿所,顾判紧闭房门,拿笔在纸上写下一连串的名字,最后都以箭头指向了空白处的一尊虎头。
对着纸张思索良久后,他表情阴晴不定,眉宇间几乎能滴下水来。
原本就感觉棘手的事情,在这两个年轻人加入后,陡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,犹如一团怎么都无法理清的乱麻,难以找到头绪。
“砰砰砰”
房门被敲响了,后厨老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,“顾镖师,午饭做好了,今儿两位大人都在城中,所以大家都沾光有口福,你来不来和我们一起吃?”
啪!
顾判丢掉毛笔,将沾满墨渍的纸张嚼碎吞下,从座位上起身。
“吃!”
他推开房门,嗅到远处飘来的诱人肉香,阴郁的心情倏然间好了很多。
天大地大,吃饭最大。
反正事已至此,到时候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,现在想不通透还硬要去想,纯粹是钻牛角尖给自己找不痛快。
顾判咽下口水,一马当先朝着饭厅走去,自从生命值增加后,他的饭量简直是成倍增长。
怀远镖局。
白衣少女站在家眷居住的后院门前,伸出一只白皙细嫩的小手贴在门上,眼睛紧闭,似乎在感觉探查着什么。
锦衣少年等人站在旁边,谁都没有发出声音,唯有风吹树叶的哗啦声不时响起。
良久后,白衣少女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。
她贴在门上的掌心发力,将一扇木门推开少许,就那样闭着眼睛,抬脚一步步走了进去。
其他三人落后几个身位,悄无声息跟了上去。
接下来
很长一段时间,白衣少女都安安静静站在院子正中,除了偶尔转动一下身体,其他大部分时候就像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像。
厉刑和腾远对视一眼,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不以为然的表情。
他们身为军镇将领,半生都在铁血训练与厮杀中度过,最为信奉的自然是自己与麾下战阵所具备的武力,这种像极了某些江湖人士神神叨叨的把戏,他们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。
但现在果郡王世子许垣在场,他又对名为珞裳的业罗教女子极为看重,所以厉刑和腾远就算再不屑,也不会有一丁半点儿的情绪表露在外。
“找到了。”
沉闷的气氛至少持续了一炷香时间,才被白衣珞裳的突然开口打破。
她上前几步,握住衣袖内滑出的一对月牙形状金色兵刃,缓缓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房门。
一丝阴冷的气息从门内穿出,厉刑和腾远面色大变,一个闪身将珞裳与许垣挡在身后,如临大敌擎出了自己的武器。
几个呼吸后,他们从屋里退了出来,珞裳低着头,黛眉紧蹙,似乎在思索什么难题。
在她身侧,许垣潇洒地摇着折扇,不时给旁边的美女送上一阵阵的清凉微风,又间或回头催上几句,让后面的两个武夫快点儿跟上。
而在最后面,是面无表情的厉指挥使和腾副将,他们两人正抬着一张硕大的实木妆容桌,桌子正中央镶嵌着一面铜镜,镜子中间有着一条细细裂痕。
() 云船上的日子是颇为无聊的,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。
叶玄每天除了陪妹妹叶灵玩耍之外,就是疯狂的修炼。
而现在拥有战意的他,在对战影子时,他已经能够轻易将其击败!
战意!
对于这个新领悟的战意,叶玄也不怎么了解。他只知道,他现在与影子对战时,若是催动这战意,他的战力会得到大幅度的增强!
而且是越战越强!
这点让他颇为兴奋与激动!
唯一可惜的就是,这不是剑意,若是剑意,那就意味着,他不是准剑道宗师,而是真正的剑道宗师。而他现在虽然领悟了战意,但却不能称之为武道宗师。
因为对武道一途,他并不怎么了解。
不管是剑意还是战意,是武道宗师与剑道宗师的一种身份象征,但不代表领悟了战意与剑意就一定是武道宗师与剑道宗师。
这其中,门门道道很多。
现在的他,只能说提前领悟了他现在不该领悟的意境,而中间这个过程,他必须得走。
当然,他成为一名武道宗师,只是时间问题,或者说,只要他达到御气境,能够御气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就是一名武道宗师,至于这含金量有多少,就得看他对武道的理解有多少了。
不管如何,这一次,他已经满足!
剑心澄澈,战意。
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,与那个白衣如雪的安澜秀一战!
“现在的你,还不是那女子的对手!”
神秘女子似是知道叶玄所想,当下道:“那女子当初与你对战,不仅压制了自己境界,还压制了自己一些别的特殊能力,总的来说,勉强可以!”
勉强!
叶玄神色颇为古怪,“前辈,她在你眼中,只是勉强可以吗?”
神秘女子淡声道:“在我眼中的勉强可以,已经可以让她傲视这云端之下无数天才了。”
叶玄有些好奇道:“前辈,你以前是不是很厉害?”
神秘女子道:“你猜!”
叶玄:“......”
神秘女子又道:“小子,看在你对你妹妹这么好的份上,免费送你几句话,这世间,天赋,体质,其实都是浮云。古往今来,那些能够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人,一点也不少。武道,剑道,包括世间万道这些的路是没有尽头的,天赋体质好,最多只是让你有一些优势,可以走的更远,但是,能不能一直走下去,更多的是看一个人的毅力与心性。”
叶玄沉默。
毅力?心性?
前者他懂,他能够与妹妹活到现在,靠的就是毅力,至于心性,他不是完的懂,不过,对他而言,他做事,不问对错,只唯心而已!
觉得是对的,就去做,觉得是错的,就不要做。
世间事难尽如人意,无愧于心即可!
神秘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你现在领悟了战意,可以多学学武道,莫要浪费了这战意,至于武道一途,你自己摸索学习吧。”
叶玄楞了楞,然后连忙道:“前辈对武道不懂吗?”
神秘女子道:“并非不懂,而是太懂,日后,不管是剑道还是武道,都需要你自己来摸索,来研究,我能够为你做的,只是在你黑暗时为你指引一下前方的路。”
说到这,她微微一顿,然后又道:“别人走出来的路,那不是你的路,也别去模仿别人的路,自己走出来的路,你领悟的东西才真正是你自己的。就如这战意,你之前自己的选择,让得你领悟了这战意,而如果我告诉你,让你去那么做,你是万万不可能领悟战意的。很多时候,刻意,只会弄巧成拙......哎,真的不想在与你解释这些小白东西,你赶紧去加入那个什么学院,省的来烦我!”
叶玄:“......”
叶玄没有在打扰神秘女子,因为他已经明白神秘女子所说的意思了。
这就好比爬山,别人说爬山很累,很难,但是,你不会有那种感觉的,而当你自己去尝试后,你才会发现,累在哪里,难在哪里。
武道与剑道也是如此,他只有自己去尝试,才会深刻的清楚难在哪里,累在哪里!
一个时辰后,叶玄离开了界狱塔。
刚离开界狱塔,小胖子陆明便是来到了他与叶灵的房间,至从叶玄在两界城大展神威后,小胖子陆明对叶玄的崇拜就变的有些疯狂了!
他本身就崇拜剑修,加上叶玄在那种时候站出来,这叶玄在小胖子眼中的形象一下就伟岸了起来。
崇拜!
无比的崇拜!
小胖子也是自来熟,进房间后,他抱着一堆果实放到了叶玄兄妹面前的桌子上,然后嘻嘻一笑,“大哥,灵姐,吃,很好吃的。”
叶玄兄妹相视一笑。
这时,陆萧然走进了房间,陆萧然对着叶玄抱了抱拳,笑道:“没有打扰吧?”
叶玄笑道:“自然没有,陆前辈请坐。”
陆萧然坐了下来,而两个小家伙则是懂事的退到了一旁。
陆萧然道:“还有半日便可到达帝都,小友在帝都可有认识之人?”
叶玄摇头。
这一次去帝都,他谁也不认识。
陆萧然微微一笑,“帝都龙蛇混杂,小友若是不嫌弃,可到我安排的住宿暂居,等小友进入仓木学院之后,到时去留,小友可自己选择,如何?”
叶玄想了想,然后点了点头,“那就打扰了!”
对于陆萧然的善意,他自然不会拒绝,俗话说的好,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,既然对方有这善意,他为何要拒绝?
见到叶玄答应,陆萧然脸上笑容也是越发的浓了。
他是一城之主,权利之大,自然不用说,之所以如此结交叶玄,自然是看重了叶玄的潜力。
陆萧然并未停留多久,不一会便是带着小胖子离去。
房间内只剩下叶玄与叶灵。
叶灵坐到了叶玄的身旁,轻声道:“哥,之前你是为了我才不答应去做那个什么参将的吗?”
叶玄看向叶灵,叶灵轻声道:“我问了小胖子,他说参将是一个很大的官,当官耶,哥你怎么这么笨,为什么要拒绝呢!”
叶玄轻轻揉了揉叶灵的小脑袋,“哥去当什么参将,你怎么办?”
叶灵直直看着叶玄,“我是你的拖油瓶,对吗?”
叶玄摇头,“你是哥这辈子最重要的人。哥为了你,什么事都可以去做,也什么都可以放弃。”
说着,他紧紧握着叶灵的小手,“若是没了你,就算哥成为剑仙,也没有什么意义。”
叶灵眼泪突然流了下来,她没有在说话,只是紧紧抱着叶玄。
片刻之后,叶灵困意来临,睡下了。
贪睡!
看着床上的叶灵,叶玄脸色低沉如水,叶灵比之前更加贪睡了。也还好,有那天火暖玉在,她不是那么的冷,但情况却不怎么好,因为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!
别看她平时什么也不说,但叶玄很清楚,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!
叶玄替叶灵轻轻盖好被子,然后离开了房间,来到云船甲板上。
船头,他抬头看向远处,此刻近黄昏,天边一片火红,宛如一块巨大的火布。残阳之下,是茫茫千山。
帝都快到了!
“小友!”
这时,耳边传来了陆萧然的声音。
叶玄转头,陆萧然走到了他身旁,陆萧然笑道:“看小友这般模样,是想急着赶到帝都啊!”
叶玄点头,“前辈,能否为我讲讲这仓木学院?”
陆萧然点了点头,“仓木学院并非姜国势力,如醉仙楼一般,他们遍布诸国,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受到欢迎,除了有非常强大的导师与各种修炼资源外,还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身份象征。只要入了仓木学院,就相当于被打上天才的标签,日后出来,会被各方势力招揽。”
说着,他微微一笑,“仓木学院出来的,到哪里都吃得香的,甚至会被皇室招揽,对寒门子弟而言,这是一条最捷径的出头之路;而对那些皇室子弟与世家子弟而言,一个仓木学院学员的身份,对他们是一种保障,而且,进入了仓木学院,他们可以结交许多天才,要知道,在帝都混,人脉是最重要的!”
叶玄微微点头,似是想到什么,他又问,“那国士安澜秀可也是仓木学院的?”
陆萧然摇头,“安国士并非仓木学院的。”
叶玄有些诧异,“为何?”
陆萧然笑了笑,“仓木学院院长亲自找过安国士,希望她加入仓木学院,不过,听说她拒绝了。”
“拒绝?”
叶玄愣住,“为何?”
陆萧然摇头一笑,“因为仓木学院内,没有任何导师能够教她!应该说,她已经可以成为导师的人了。你说,让她去加入仓木学院,这不是有点扯吗?”
叶玄:“......”
陆萧然又道:“不过,虽然她并未加入仓木学院,但是仓木学院却还是给了她一个尊荣,那就是荣誉导师,她虽然没有实权,但是,仓木学院除院长与几位核心人物之外,其余人见到她都是要行礼的。”
说到这,他微微一顿,又道:“据我所知,安国士身后并不简单!不过,这并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哈!”
叶玄点了点头,又问,“前辈,听说仓木学院有最好的医师,可对?”
陆萧然点了点头,“最好的不敢说,不过,他们那里的治疗手段应该算是我姜国最高明的地方了,就算是皇宫内的御医也都经常去那里请教,甚至有些御医本身就是从那里出来的!”
闻言,叶玄心中一松,他转头看向远处,而视线尽头,千山过尽,隐约可见一座雄伟的古城.......
帝都!
........
 s:别走开。还有一章。
京城居,大不易!
不管在哪个时代,居住在京城的生活成本,高出天下各地平均水平一大截。
京城贾氏一族八房,部聚居在宁荣街,以宁荣二府为核心,依附宁荣二府生存。
有混得好的,自然也有混得差的。
虽说贾氏族学一视同仁,不管家庭条件如何,都能得到一样的待遇,能够在族学免费享用吃食点心,可对于改善家庭窘境毫无作用。
但凡有点心气,加上同窗做对比,很难安心学业。
再说,贾氏族学风纪败坏,也不是个读书的好地方。
像是贾芸这样的半大小子,换做平常已经开始考虑离开族学,到外头讨生活去了。
眼下,贾琮的随意之举,却是给了像贾芸这样有上进心的学生,一个依靠所学赚钱改善生活的机会。
抄书卖钱!
这是不少贫寒士子,通过读书赚钱的一大门路。
贾琮给同窗找的,也是这样的门路,不过赚的钱更多,只要认真仔细,一个月起码都能赚差不多一两银子。
一两银子,足够贾芸身后的家庭,过得稍稍宽裕,起码不用为了生计发愁。
而贾芸,通过抄书卖钱,不用为生存担忧,也能安心继续留在族学读书上进,起码对待读书要主动积极不少。
就算先生贾代儒无心教学,贾琮也有办法,能帮着贾芸等有心上进的同窗,通过童生甚至秀才试。
一旦有了功名,就算只是最低阶的童生,也足以保证他们能够获得足够的生活来源,甚至可能混得相当不错。
此时的宁荣二府还是很唬人的,就算只是扯虎皮树大旗,都可能帮有功名的族人顺利进入官场。
做这一切,贾琮都只是顺手而为,关键靠贾芸等人自觉上进,好好把握机会,不然他也是懒得浪费精神的。
还好,贾芸等有上进心的同窗,确实没有辜负他的帮助,一个个积极努力,贾琮自然不介意让他们彻底安心。
雅文书店的中年掌柜,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。
仔细检查过贾芸等人的抄本,没有发觉明显问题,算快的付了银子,并约定了后续的合作。
有钱买书的存在,有一些就喜欢买手抄本,这玩意卖得还特贵,市场可不小。
就贾琮所知,雕版印刷技术相当成熟,也是此时刊印书籍的主流,只是因为磨损等缘故不能大量复印。
当然活字印刷技术也已经出现,只是因为字体板正,没有雕版印刷附带的图文,结果不被士林主流接受。
贾芸等人拿到银子,满心振奋自不用多提,贾琮没怎么理会雅文书店中年掌柜的热情,招呼几声直接告辞离开。
很显然,雅文书店的中年掌柜,已经清楚了他的身份,自然不想被钻了空子。
尽管在府里,没人把他这个大房庶子当回事,可他却不能胡乱挥霍荣国府的声望。
好钢要用在刀刃上,起码此时他还没有非雅文书店不可。
或者利用荣国府的名望替自己争取好处,只有一两次机会,可不能轻易浪费了。
既然出来了,身边的贾环又连声‘哀求’,贾琮并没有直接回府的打算,而是和贾环带着两位小厮,直接溜达到真正的正街,体会京城的市井风貌。
果然,这里可比宁荣街自发形成的街市,要繁华喧嚣得多。
可以理解,宁荣街毕竟是权贵聚集所在,没见连酒楼茶馆,以及妓馆赌坊都没有么。
一路溜达,街边小摊与门面商铺交相辉映,各色人等络绎不绝,京城百姓与官宦商户的人生百态,尽在其中。
贾琮自然不是没有目的,每到一处书铺,便主动进门打量,同时向伙计或者掌柜打探一番,心中的计划在这样的过程中,逐渐完善没了太大缺漏。
之前,他起了写儿童启蒙故事书的心思,用作来钱的主要门路,不打眼还能有不错收获,正是眼下的他需要的。
以他现在七岁出头的年纪,尽管因为锻炼效果出色,营养跟得上的缘故,个头比刚来时高了不少,却依旧是个没有话语权,不受重视的小少年。
就算满肚子的生意经,还有各种来钱迅猛的实用发明,可经历过花露之事,让他明白了根本就无法掌握自身私财的尴尬事实。
还是老实安分的写书赚钱吧,起码刑夫人和府中大佬就算知晓,只要不是写的才子佳人那样的玩意,基本不用担心会被贪没,这点脸他们还是要的。
之前走访的书店也都显示,适合这个时代的儿童读物,还是相当有市场的。
关键是,处于封建时代的大庆朝,就连成人的娱乐方式都相当匮乏,更别说儿童了。
贾琮相信,只要自己写出了风趣幽默的儿童读物,想要赚钱并不困难,甚至因此聚拢部分人气都不是问题。
人气,也是气运的一种,积累到一定程度,也可以变成实实在在的气运,这对贾琮的吸引力不小。
以前还琢磨如何获取气运,写书不仅能够赚钱,还可以尝试吸收人气积累气运,倒是可以试一试。
不过为了以防万一,却是得仔细斟酌做好挑选,不能什么故事都拿出来,有些故事的背景和典故,明显与他能掌握的知识不符,写出来很容易叫人怀疑。
这也是他有些迟疑的主要缘故,年纪太小能够学到的知识有限,一个不好就可能引人怀疑。
他只想安安稳稳的积累足够气运,同时将武艺方面的理论好好实践一番,其他的不想过多参合。
当然,可以的话帮助荣国府避免彻底衰落,也算是一种占了原主身体的报答,前提是不能把自己陷入麻烦中。
“时间不早,回了回了!”
眼见太阳西斜,从某家书店出来的贾琮招呼一声,带着不情不愿的贾环回府,没有引起任何怀疑。
“咦链二哥,是来见老爷的么?”
正堂门口,竟然遇到了链二爷,贾琮上前见礼,好奇问道
“是三弟啊!”
贾链不在意道:“薛家最近就要上京早早投了拜帖,我来跟老爷提前招呼一声!”
还真就被计缘琢磨出一条歪理来,不过首先得还是得顺着陆山君说话,就算对老师尊敬有佳的学生也是喜欢听老师夸奖的。
“举一而反三,闻言而止杀,说明山君悟性极佳又兼具可贵的执行力,不过山君毕竟由猛虎修炼而得灵智,即便从伥鬼处习得人世礼仪亦不懂人间世故,呵呵……”
说到这计缘笑了下。
“那陆书生虽说不是个书呆子,但也只是比寻常书生强一些罢了。”
说到这,计缘指着远处的一众年轻侠士。
“这些人为什么前来山中猎虎?自然是因为以前的陆山君食人不少,不同于猎人谋虎皮,药商谋虎骨,进山猎虎只为安民而非个人利益,究其根本,山君吃人在先,侠士进山在后。”
不过到这里,计缘话锋一转。
“当然,这些都是废话,人欲杀我,我自可杀人,若是伸着脖子让人杀,岂不是傻子?”
这话陆山君听得极为舒坦,甚至老虎脑袋都在微微点头。
“不过,正如我此前所言,其人进山不为利己而为侠义,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,此类人,山君以为世间多是不多?”
庙外猛虎皱眉略微思索便恭敬的回答。
“回先生话,应该不多!”
计缘笑了。
“如燕飞、洛凝霜、陆乘风等人,皆是江湖少侠,又留存侠义之心,虽多少有年少狂妄之举,然只要恪守本心,他年涤荡江湖人世亦非不可能之事。山君杀之自不算有错,可世间却可能少了九位侠义之士。”
“九名少侠武功基础扎实,但对于山君而言不过儿戏,构不成什么威胁,才会送言望山君手下留情。”
猛虎精没有说话,计缘怕他想多,赶紧补充,但是语气上却带着不紧不慢甚至略微诙谐。
“计某同山君定一个有趣的约定,不知山君可否赏脸?”
“先生请讲!”
这次陆山君回答的很快。
“此九人今次侠义之举,不代表日后也能品行端正,即便如今亦有搏名之意,当然,少侠望名无可厚非。山君不妨做个见证,他年若此九人中,有人作恶为乱涂炭生灵,就由你重新将之正法,是吞是斩皆不违天道,而若其中有人真担得起仁义大侠之名,山君今日之举,足以抵消往日恶行之余亦是功德无量!此为,心正,念头通达!”
“吼嗷……”
陆山君听得虎目放光妖气大盛,只觉得之前一些疑惑和忧虑都得到了解决,兴奋之余忍不住低声咆哮一声。
计先生的道理他听懂了,而其中隐含的意思也很明显了,他猛虎精陆山君,化形有望!
否则又如何行走人间侣行约定?
一时间陆山君更是深想了计缘口中的“修行如做人,身正心正道正”的深意,更隐约感悟“天之道,损有余而补不足;人之道,损不足以奉有余”之意,真的是念头通达。
与其说先生是要救九人,不如说先生这是借着这九人顺手送了一场天大的机缘给自己,助自己悟透!
“再闻先生教诲,陆山君拜谢!!”
猛虎激动又恭敬的冲庙内做完回答,然后转头看向陆乘风等人,把有些呆滞的几人一下子吓得清醒。
“先生之命陆山君自当遵从,不知可否需我送他们下山?”
“不用不用不用,我们能下山,我们自己能下山!!!”
陆乘风和旁人赶忙拒绝,哪怕明知此时猛虎精不会吃他们也不敢真的和妖怪待在一起。
计缘也赶忙顺坡下驴。
“让他们自行回去也好,人世间对妖类成见颇深,陆山君你还是回山中修炼吧!”
此刻念头通达,陆山君早就恨不得马上飞奔而去,只不过碍于计缘的面子才多说刚刚那句,现在见计缘让自己赶忙回去修炼,只道先生真乃天人。
刚想直接行礼闪人的陆山君突然念头一动,再次向山神庙进言。
“今日再受先生点播,陆山君暂无物可报,但却可以送几位不知死…送几位少侠一个情面…”
说到这,猛虎转身走近几个年轻人,上下打量他们之后,见他们吓得都不敢动,虎脸做出人性化的笑容,开口道。
“今日尔等下山,可对外直言,山中食人猛虎已伏诛,从此山客不用担心再为牛奎山猛虎所食。”
说完,陆山君居然口中“嗷”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张白色虎皮,其上皮毛染血,好似刚刚剥离的一样。
然后陆山君虎目微闪,转身再次朝着山神庙做出猛虎拱手。
“计先生,学生告退!”
见计缘没有马上说什么反驳的话,猛虎精窃喜之余赶忙逃一样跳跃离开,那速度真好似随风带起残影,再说我就听不到了,听不到!
直到陆山君远去好一会,庙里头的人和庙外头的人才好似洗过澡一样瘫软下来。
一个感叹着又一次糊弄过去了,一方侧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只是计缘在放松过后,突然感觉到浑身过电一般麻痒,抬手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电弧流窜,恍惚间,食指跟中指处汇聚出一枚棋子的虚影,然后一下没入指中不见,计缘的身体也随之一振。
等计缘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,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,伸手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。
。。。
休息了一会,庙外头的人缓过劲来,连忙进山神庙拜谢那个乞丐模样的高人,也将疑神疑鬼中的计缘拉回了现实。
山神庙内的火堆快要熄灭,只剩一堆红红的柴碳,能站着的5人都抱拳躬身,燕飞等四个受重伤的四人尽力道谢。
不过他们必须赶快下山求医,所以最前面的陆乘风试探着询问。
“谢计先生相救,前面悔不听先生劝解,今日之恩我等永世铭记!只是我们的同伴受伤很重,不便在山上久留,先生可要随我们一同下山?”
还好没忘了之前答应的事,也省得计缘提醒了,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。
“我身体有恙,如果方便的话,自然是跟随你们下山。”
这些人巴不得有计缘一起走,怎么可能有什么不方便。
一众人不论是险死还生的少侠还是高人计缘,谁也没胆子在山上待着,熄灭了庙中明火就立刻动身了。
除计缘外的几人毕竟从小习武,倒是不怕这么点路滑天黑的影响。
今晚的事让陆乘风和燕飞等人记忆深刻,认识到世间真的存在妖魔鬼怪,也存在世外高人,心中多了一份敬畏之心,当然了,对于那个约定也是压力深重。
以前当名满天下的大侠是一个梦想,以后似乎就更得为小命着想了!
四人背着伤者,陆乘风则背着计缘,一行人脚下生风,以最快的速度奔着山下水仙镇而去。
见莫明来了兴趣,那店小二解释道:
“您听说过‘除夕’的传说吗?当年,凡人就是在‘年’的帮助下,用窜天猴除去了‘夕’。”
听到这话,莫明当时就懵逼了:
“我靠,我读书少,你不要骗我,当年凡人不是用鞭炮吓走了夕吗?什么时候变成用窜天猴了?”
“鞭,鞭炮,是这样吗?不对吧?不可能,我读书多,不会骗你的!这事儿是我当年干的,我肯定比你清楚!”
店小二这话可把莫明给吓到了,“除夕”这事儿怎么说也是上古时期的事了吧,你说是你干的?那你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?
就在莫明猜测着店老板身份的时候,聊天框里又弹出来了一条消息:
“亲,我就是年兽呦!”
这话一出,差点把莫明给吓得从床上跌下去!
我,我靠,这家店老板是“年”?
这可是一尊名副其实的上古异兽啊,想起自己之前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,莫明心里一阵后怕:
“你,你好,我是莫明,我想请问一下,这个窜天猴要怎么才能用来防身?”
“你把它点着火,然后塞对方裤裆里就行了!”
“……”
我靠,这真的是上古异兽吗?咋这么猥琐呢?
老子怎么说也是堂堂天庭仙兵,活了近四千万年了,怎么可能做这么猥琐的事儿?
不过话说回来,这东西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,好像猥琐一下,也不是不可以。
当然,莫明最看重的,是这玩意儿能跟他的那些招式打配合,比如说什么“猴子偷桃”,什么“一柱擎天”啥的。
这个就有点儿意思了,说不定他能再整出个“加强版一柱擎天”,或者“一柱擎天2o版本”啥的……
“那,那我就先给我来一盒窜天猴,试试威力吧!”
“好嘞!欢迎亲下单,马上货哦!”
……
退出谈话框,莫明立马下单,25oo块钱一盒,他没有任何犹豫。
很快,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……
这是一个扁平的盒子,厚度不过四五厘米,标准的“上下合”,拆开之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五支“窜天猴”!
盒子底下还压着一张说明书:
亲,在使用本产品时,请一定选择无人的开阔地带,在使用时,只需用火点着火箭主体尾部引信即可。
s:本产品属于危险品,若无必要,请勿对人使用,否则后果自负。
“后果自负?这么严重?”
莫明心里一跳,年兽毕竟是传说中的异兽,存在的时间相当久远,它所卖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,即便只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礼花,也必然有着非一般的威力。
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重新封存好,别到时候一个没弄好把自己给炸了,那可就尴尬了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莫明打着呵欠走进了他老爸老妈住的主屋。
“咦,这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?”莫明老爹特意伸出脑袋向外面张望。
说真的,有的时候,莫明会觉得他这老爹可能是恒河水喝多了,脑子不大正常,不然,一个三四十岁的人了,谁会整天跟个孩子似的,异想天开!
还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,你咋不说太阳打北边儿,打南边儿出来了呢?
这个时候,莫明老爹和他老妈已经坐在了餐桌上准备用餐了,本来,他们是在等颜倾城出来吃饭的,但是没想到颜倾城没来,却等来了莫明。
这太反常了,要知道,平时莫明可都是一觉睡到中午自然醒,起床直接吃午饭。
“莫明,你姐姐呢,怎么还不来?该不是你惹你姐姐生气了吧?”莫明他老爹问道,莫明惹颜倾城生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有时候颜倾城不开心会没胃口。
只是,让他有点儿不明白的是,以前莫明惹颜倾城生气,他都会被揍得很惨,这一次怎么看起来一点事情也没有?
“谁,谁惹她生气了?”
莫明不满地看了他老爹一眼,这都什么毛病,咋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赖他,他马上都成了颜家的背锅侠了都!
“她说这两天要去三千魔鬼峰历练,会不会已经走啦?我去刷牙,一会儿就来!”莫明打了个呵欠,直接就进屋了。
“刷牙?”
莫明他老爹露出思索的神色,而后看向身边的颜凝雪:
“你有没有感觉莫明有点儿变了?以前的他和我们在一起,总有点放不开的感觉,但是刚才却很自然。”
别看莫明老爹平时存在感很低,但是自己儿子、女儿的一点点变化他都能感觉得出来。
“嗯,我也有这种感觉,以前他有些怕倾城,见到都会故意躲着,但是昨天他竟然能那么自然的叫姐姐,而且还主动帮她解围,就好像亲姐弟一样。”
颜凝雪点头说道。
“这变化来得太突然了……”
莫明他老爹陷入沉思,虽说儿子和女儿关系好是他们一直期望的,但是这期望未免实现得太突然,他们一时还有点儿接受不了。
“待会儿我用昨天傍晚的事试试他,你看我眼色行事!”
颜凝雪有些矛盾地点了点头。
没一会儿,莫明就洗漱完毕过来了:“老爹老妈,我要吃饭了,你们随意,不用客气哈!”
说完,他就开始大快朵颐了,早上饭不多,但个个都是极品美味,什么水晶虾饺、八珍荷包蛋、五谷杏仁茶……
当然,所谓的“极品美味”是针对莫名这个吊丝而言,相比较而言,他以前在天庭吃的,简直就是猪食啊!
尼玛,果然无论到哪儿,都是有钱最好!
莫明有时候会想,这凡界其实也不错,最起码自己有吃有喝,关键是还不用自己上班挣钱。
颜凝雪坐在旁边都快看愣了,尼玛这是多久没吃饭了,逃荒过来的吧?
“你慢着点儿,没人跟你抢。”
说完,她还将自己的那份早餐也推倒莫明面前,生怕这傻小子吃不饱似的。
“知道,我知道了,呜呜呜……”
莫明含糊不清地回道,手可一点没变。
颜凝雪看了看莫明他老爹,暗暗使了个眼色,他老爹收到眼神之后,干咳两声,轻飘飘地问道:
“听说你昨晚揍了几个家族的小混混,而且其中还是一个搬血境四重天的,这事情是真的吗?”
“唔,好像是吧,不过至于他是不是第四重天,我就不知道了!”
莫明老爹要不说,莫明都不知道昨天那仨小混混里面有一个是第四重天,不过,打起来的手感好像跟第三重天没啥区别。
“你是用什么办法打败一个搬血境四重天修为的小混混的?”
他们昨晚听到颜少安说,莫明在藏书阁把人给打了,并且其中还有一个搬血境四重天的人的时候,他们都不太相信,都想要找莫明问话。
但是,因为那场定亲仪式,他们两人实在脱不开身,于是,今天早上,他老爹与后妈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,在等待着莫明的回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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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
一夜过去,陆铭沉浸在兴奋的梦乡中,陆泽则是以秘法锤炼星源识海,一坐便盘坐到天明,直至最后呼吸到一分钟进行一次。
李诗薇5点便起床为一家人做好了早饭,用锅盖扣在饼铛里保持温度,然后便早早出去工作。
所以,等到早饭时便只有父子三人。
陆宗光看着狼吞虎咽的陆铭和不紧不慢的陆泽,眼神欣慰。
陆泽作为长子终于有了点成熟的气度,而陆铭的精神状况似乎开始昂扬起来。
原本他还在琢磨该如去宽慰鼓励两人积极应付考试,现在看来似乎不太需要了。
一会吃完饭后,陆铭抢着把碗筷清洗干净后,夹起腋拐跟自家老爹道别,陆泽则已经推开门在外等候。
“爸,我们走了。”两人同时开口。
“去吧,早回来。”陆宗光挥了挥手,随即又带着父亲的威严用力咳了一声,“抓紧复习,这次考试你们两个小家伙绝对不能懈怠!”
两人笑着点点头,走出这幢破旧却温馨的老屋。
楼下的辉煌机修店前,人声鼎沸,因为一大早没人过来修车,拥有强壮胸肌的唐辉赤膊穿着背带裤,冷酷的叼着烟卷,正在……炸油条。
陆泽从楼梯走下来,视线随意瞥过下方,白烟袅袅的窗口后,一帮学徒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老板,揉面、切段、抻长、下锅。
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,带着行云流水的美感。
尤其是当这一切的主角还是位中年筋肉大叔时,就更加引人注目了。
健美的臂膀一抖,长筷一夹,金黄的油条热腾腾出锅。
“好!”
“唐哥牛批。”
“老板威武。”
呱唧呱唧,窗口后方,几名学徒拼命鼓掌。
窗口前,十几名大妈正在用灼热的眼神看着唐辉……身上的肌肉。
“我要,我要,我都要了。”
“这一锅我包了。”
老阿姨们争先恐后的挤到窗前。
唐辉叼着烟卷,目光忧郁的看了一眼前方,冷酷的点点头,继续炸下一锅。
正所谓,不会炸油条的维修工不是一名好战士。
唐辉正在进行自己人生的修行,这是炼体之道,更是炼心之道。
正所谓身如泰山,不云不摇……
“郭四,去给张大姐端杯豆浆,一个个傻愣着都干什么呢?”
“钢卷,鼓风机再调高两个档。”
转身不满的吼了两声,唐辉欣慰的看着收银机上的数字跳动,只感觉浑身的力气更足了。
“嗨,唐叔。”
兄弟二人路过机修店时,陆泽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唐辉叼着烟卷的嘴角一颤,眼皮抖动了短暂一瞬。
【平常心……平常心……】
心中反复默念后,唐辉酷酷的点点头,然后随手扔来一包油条豆浆的经典组合,随即装没看到两人一般继续展示自己的手(肌)艺(肉)。
掂了掂满当当的早餐,陆泽毫不客气的抽出油条趁着香脆一口咬下,享受这惬意的时光,满意的挥挥手,“谢啦。”
唐辉依然是摆着一张冷酷的脸摆摆手,示意这两个家伙赶紧走。
“吃吧,能吃到唐叔手艺的每一天,都是值得珍惜的。”
离开店铺,陆泽将另一份分给弟弟。
“嗯……哥,你怎么跟我顺路?”陆铭接过早餐,走了一会突然愣住,到了主路上,他们兄弟二人应当坐着方向完全相反的轻轨。
“走吧,顺路,今天我有别的安排。”
在陆泽的脑海里,清晨刚刚看过的尚南市地图清晰铺展开来。
送弟弟到学校,是真的顺路,当然也是为了敲打某些过了一夜难免会出现其他心思的人。
家,汀罗三中构成的直线,向着西南方向再度延长7公里,就是名为【风云】的自由网络中心了。
今天过去,正是为了一件事,一件即将出现在那里的微小事件。
而做出这个决定的诱因,正是陆泽在今日翻阅晨间新闻时,无意中看到一条信息后,才突然触动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。
【昨日,一种名为“熔点”的新型网络病毒被大规模检测到,目前几大安全公司尚未发现该病毒的发作远离与危害,或揣摩为某位天才黑客的恶作剧。但也有专家指出,此类病毒,或许正在进行某种极其隐秘的破坏,只是我们尚未发觉而已。】
这篇文章的标题叫做《潜伏的病毒》。
在曾经陆泽经历的时代中,在同样的年纪里,他是断然不会注意到这篇文章的,哪怕偶然看到也最多一扫而过。
然而,在陆泽踏入14星境·海啸级时,在迷雾高塔第二层反杀了一支设计埋伏的队伍后,突然惊讶的发现那些人死后化作了一滩滩浓重的黑色液体。
他知道的信息是,在无尽星海里只有名为兵影族的种族,在死亡时才会出现这种特点。
但问题的关键在于,他所灭掉的那支伏击队伍,分明是……地球人类。
于是这就有意思了……
陆泽用了7个月时间,不断收集信息,再进行分析、判断,找到了一个名为【窃影】的地球组织。
那是一个在之前几乎找不到任何记录的组织。
陆泽以声东击西的计谋,接连覆灭了其中他们的两个基地,并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,截胡了第三秘密基地的量子计算机。
在那上面发现了尚未来得及销毁的几条资料。
其中一条就是……【黑影战士计划】,关键的数据并没有记录在那台计算机里,但是其中的几个节点却清晰阐述了计划的起源和研究进度。
陆泽看故事一样扫过了这诡异而隐秘的计划。
翌日,训练场上狄羲再一次对上了禹志波。“羲弟,昨天你似乎一晚没睡。希望今天的战斗你能给我带来惊喜。”禹志波自信地说道。“哈哈,你就瞪大眼睛仔细瞧着吧。”说着狄羲从次元包中掏出了新造的武器。“哦?这是什么神兵。”看着这从没见过的兵器,禹志波神色不由一凛,手中不由暗暗握紧了“淀海”。“好,就让我亲身体会你这武器的威力。”说罢禹志波施展无相身就迎了上去。“波哥,小心了!”无相对无相,双雄对决一触即发。
一个小时后的训练场里,双方对战已经结束,狄羲和禹志波已经拉开了距离。狄羲单膝跪地,衣服已经破烂不堪,身上更多了几道血痕,看样子他的状态并不是太好。禹志波看似毫发无伤,但“淀海”已经横在一边,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狄羲,一丝恐惧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。“这就是你的武器?”禹志波问道。“是。”狄羲答道。“真不错。”这个时候禹志波紧锁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来,招牌的笑容也重新浮现。他快步走了上去,拉起地上的狄羲,说道:“羲弟,看你这一身伤,你需要去治疗舱里睡上一觉了。”“确实,波哥你这次可没有手下留情啊。”狄羲拍拍身上的尘土道。“如果我手下留情,说不定现在要去睡治疗舱的就是我了。”禹志波没好气地说道,“好了,不要为了面子强撑着,快去治疗吧!”“那波哥,我们一会儿餐厅见,我先走一步。”说罢,狄羲就走出了训练场大门,丝毫没有发现禹志波背后衣服被割开的口子,露出的蓝禹战衣上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痕迹。
狄羲前脚刚走,禹志波双腿一软盘腿坐了下来。“水泽之力,回复。”禹志波闭上眼睛,立刻启动蓝禹战衣的力量进行恢复。片刻后,禹志波睁开眼睛苦笑道:“为了面子强撑的人究竟是谁啊!羲弟,你这次给我的惊喜差点变成惊吓了。”
晚餐时间到了,刚刚还战得死去活来的两人,已经在桌子旁边把酒言欢了。“羲弟,不知道那三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回来。整天就我们两个在这里打来打去,还真有点无趣了。”禹志波抿了一口果酒说道。“应该快了,还有两天我们就要出发了。”狄羲若有所思道,眼前枫影儿俏丽的面容,不知不觉清晰了起来。
“羲哥哥,波哥,我回来了。”狄羲揉揉眼睛,居然是真的枫影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“影儿,你这么快回来了。”狄羲有些喜出望外。“怎么了,羲哥哥,不欢迎么。”看着狄羲傻愣愣的表情,枫影儿故意说道。“啪!”禹志波重重拍了一下狄羲的头,说道。“影儿不要介意,这个榆木疙瘩不会说话。”
哑巴吃黄连,狄羲一边看着枫影儿,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。“影儿。”看着看着,狄羲欲言又止。“羲哥哥,怎么了?”这回轮到枫影儿犯嘀咕了。“没什么,只是感觉影儿好像有点变样了。”狄羲解释道。“变样了,没觉得啊。哦,不对是越发标致了。”听狄羲这么说,禹志波也上上下下把枫影儿打量了一遍,“不还是那个漂亮的影儿妹子么?”“波哥,怎么刚见面就取笑影儿啊?”枫影儿笑道。“哦,大概是我多心了。”狄羲不好意思地笑笑说。“羲哥哥,估计这么多天没有看到影儿,估计有点陌生了。”枫影儿嘴上这么说,心里暗自想到:姥姥说“枫莲舞乐”不但是能够提升战斗力,对整个人气质的改变也是潜移默化的。本来以为只是说说,没想到果真如此。羲哥哥真是厉害,居然一见面就感觉出来了。
枫影儿正想着,一个黑影突然从不远处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。“羲哥哥,波哥哥,我也回来了。想死我了。”听声音,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小龙女镭娜。只见镭娜身后背着个大包张开双臂就朝他们扑了过来,狄羲和禹志波赶忙也迎了上去。镭娜看到狄羲就往他怀里扑,谁知力量过大,狄羲一下子承受不住冲力,身体一个劲地往后倒。禹志波见状二话没说立刻抱住狄羲后背试图阻止狄羲的摔倒,结果镭娜就直接把两个人都扑到在地了。还好这两位皮糙肉厚,看到镭娜回来了,喜悦之情掩盖了被撞倒的剧痛。只是把一旁的枫影儿吓得心惊肉跳。“娜娜,你是不是又重了。”狄羲被这个小龙女压得差点喘不过气。“快点下来吧,我的好娜娜。你波哥我也不行了。”强如禹志波,也不得不缴械投降。听到这话,镭娜才不太情愿地挪开了她的身子。
四人落座,互相倾诉这几天来的经历。镭娜老样子,开始投入到与满桌食物的战斗中去了。枫影儿并没有透露练习“枫莲舞乐”的事情,只是说回去接受长辈们的嘱托,还带上了一些衣服和装备。“羲哥哥,你们这几天在这边准备了些什么呀。”枫影儿问道。“我们这几天主要在一起切磋呢。影儿放心,有你波哥盯着,狄羲这小子没有出去乱搞。”禹志波抢先答道,惹得枫影儿俏脸一红。“波哥,真是的。影儿好像没有问你。”狄羲白了禹志波一眼道,“不是切磋,是我在向波哥请教岚禹星的战斗技巧,这两天被虐得很惨。”狄羲倒是说得实话,除了最后一次切磋给禹志波造成了些许麻烦,之前的战斗都是单方面地被禹志波摔打罢了。“羲哥哥,这两天辛苦了。”枫影儿很清楚狄羲提升实力的目的,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。“羲哥哥,这是我姥姥让我带给你的。”说着,枫影儿掏出一张白色的纸符放在了狄羲的手中。“这是什么?”狄羲拿着纸符,可以感觉出来它上面似乎蕴藏着强大的精神印记。“这是我们枫家特有的精神纸符。当你遇到危险,可以通过精神力唤醒纸符的力量,定能化险为夷。”枫影儿解释道。“影儿,有心了。”狄羲感谢道,默默地把纸符收进次元包。
“羲哥哥,我也给你带好东西了。”一旁胡吃海塞的镭娜,看到这一幕终于想起了什么。只见她从大包里掏了又掏,终于掏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银色果子。“这是什么果实?”镭翼星的果实,狄羲倒是没有见到过。“这是银龙果,我们镭翼星的特产,吃了能长身体。”镭娜说道。“确实是银龙果。”禹志波端详了一会儿说道,“银龙果对于练体之人有很大的裨益,淬精健体,特别是对于峨泽星人来说会有较大的提升。”“是的,我外公好像也是这么对我说的。给了我好几个,不过我吃了几个觉得不是很好吃,所以......”说到这里镭娜有点不好意思了。狄羲和禹志波对看了一眼,心里那叫一个气啊。敢情练武至宝在这小龙女这里弃之如履。
“娜娜,你不是说早点回来吗?怎么过了这么多天才回来?”狄羲不解地问道。“本来我是想早回来的,但是外公家好吃东西太多了,我吃了三天三夜才吃完。后来,外公说我已经是宇宙漂流团的队员了,要早点归队。我就回来了,路上还碰到了影儿姐姐。”
“阿嚏!”远在镭翼星的应天翼突然打了个喷嚏,怎么回事,不是镭娜那个小吃货又回来了吧。应天翼暗暗想着,心里祈祷小吃货安心去比邻星吧,外公家真地负担不起,几个月的口粮这三天就报销在丫头身上了。
“娜娜,你怎么光想你羲哥哥。有带给我的吗?”禹志波酸溜溜问道。“有啊。我带了镭翼星特产,大家今天有口福了。来来了,不要客气。”说着,镭娜把大包袱解了开来。好家伙,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。包袱里面尽是些蛇、蜈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做成的菜。看得其他三个人也连连皱眉,还是狄羲反应快,说道:“娜娜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,这不我和你波哥刚吃饱,有点可惜了。你吃吧,不用跟我们客气。是吧,波哥。”说着,狄羲还故意朝禹志波使了使眼色。“是啊,娜娜。好遗憾啊,这些菜应该放不长吧,你快吃了,否则就浪费了。”禹志波当然领会了狄羲的意思,顺坡下驴鼓励镭娜道。“那好吧。下次我再给你们多带点。”见狄羲他们不吃,镭娜就在餐厅众目睽睽之下,狼吞虎咽了起来。
“影儿,你们没有碰见慕瑶吗?”禹志波问道。“倒是没有,炎垚星和我们不在一个星系。我们从法向传送门回来的时候,也没有碰到。”枫影儿回答道。“这样啊。”禹志波颇有些失望。
“咦,好像餐厅温度忽然升高了。”正在这时,餐厅里就餐的某个顾客突然叫到。“小狄子,阿波。我回来了。”大家朝着说话声望去,那个熟悉的红衣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餐厅门口,带着一股热浪顿时充斥了整个餐厅。
楚君澜下山的路走了一半,便察觉到身后有一阵错杂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
心下一凛,驻足回头,只见十八名身材健硕的棍僧疾奔而来,眨眼便冲到近前,将楚君澜团团围住。
楚君澜噗嗤笑了:“你们不是和尚吗?怎么,这是来杀我?”
“妖女!你若肯乖乖就擒,许能少受苦楚!”
楚君澜为他们鼓掌,“厉害,厉害,你们可真是慈悲啊,一个大国师空有其名,一个老不羞顶着神仙名头随意就能决定人生死,修行之人就是你们这样?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!”
“师弟,何必与她多言!”
呼!
棍尖直扫楚君澜脖颈,她矮身避开之际,又有一棍砸向她腰背,这一下若被打中,怕是脊柱都要碎裂,楚君澜险险避开,却差一点被另一人打断双腿。
十八名棍僧阵法精妙,又都武艺高强。楚君澜依靠敏捷的反应和灵活的身法迅速躲避。
她刚醒来,其实身体还不是最佳状态,何况能够在“木僵”一年后还能走动都已是奇迹,此时以一敌十八,不免掣肘。
战况愈演愈烈,十八棍僧咄咄逼人,招招都要她的性命。楚君澜原本还想放他们一马,此时却是怒火翻腾!
“这些和尚好没道理!你们如此滥杀无辜,也配称修行之人!”
“呸!妖女休要狡辩!佛有降魔杵!我等就是要诛杀你这妖孽!”
“妖孽?哈!”楚君澜气笑了,眼中却是一片冰凉入骨的寒意:“既然帽子都给我扣了,我就妖孽给你们看!”
恨意和怨气无从发泄,她当即从荷包里摸出绣花针蹂身而上!
她身法灵活,用的是这些人从未见过步法和体术,腰肢柔韧宛若柳枝,脚步灵动宛若谪仙,长发飞扬之间,只见银光闪烁。尚来不及躲避,便已在打斗之间送入身周穴道。
半盏茶后,十八金刚倒地不起。
楚君澜冷笑着将针线包收好,回头看了眼,却见一小沙弥躲在树后惊恐的看着自己。
“去,告诉你们那个老神仙,这是送给他的见面礼,他不是慈悲为怀吗?十八条无辜人命因他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死,问问他开心不开心?”说罢长发一甩,潇洒离去。
“师祖,师祖,不好了!”小沙弥屁滚尿流、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慈寺。
“什么!你说十八金刚齐齐陨落!”慧慈国师大惊失色。
“是……”小沙弥捂着眼睛哭起来,“她还说,十八棍僧都是因为老神仙一个错误决定而死,问老神仙开心不开心……呜呜!!”
宗明大师无喜无悲,毫无愧悔,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果真是个妖孽。”
楚君澜雇了一辆车回了京城。
进城门时,正是下午阳光最暖的时候,街上剃头挑担的,做云吞面的,吹糖人儿的,卖胭脂水粉香荷包的,叫买叫卖十分热闹。
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,让楚君澜心情好了不少。
反正出府一趟,不如去寻个药铺抓几副药,楚华庭的脉象她已经看过,毒性她也了解了,如今正好摸索着为他解毒。
楚君澜素来雷厉风行说做就做,当即就找了个行人打听。
被她拦住的是个年轻小伙子,忽然被拦着还有些不耐烦,回头看到楚君澜,当即红了脸,磕磕巴巴话都快说不:
“姑,姑姑娘,你,你只管往前走,下个路口右转,有个陈氏医馆,那里坐堂的陈大夫医术高明,卖的药材价格也公道。”
“多谢。”楚君澜微笑道谢,按着他指的方向而去。
那小伙子呆站原地,脸色紫涨,似已经石化了。
楚君澜一路不知时引了多少人注目,她却毫不在意,到了陈氏医馆,却发现医馆关着门。
她又寻人打探了一番,可连跑了四五个医馆,就没有一家开门的。
“奇了!”楚君澜不信邪,又寻人继续打听,找到了“三济堂”。
这家门脸照比前面几家都小很多,有个穿着浅灰色道袍的年轻人拿着闸板出来,一副要落闸关张的模样。
“伙计,稍等片刻。”楚君澜忙快步上前,笑道:“我想抓几副药?”
“对不住,这位姑娘,坐堂大夫今日有急事,这就要关张了,您明日请早吧。”
“坐堂大夫有急事,你不是没事吗?我只买几副药,很快的!”
年轻人回头看着楚君澜,无奈道:“实不相瞒,这三济堂的坐堂大夫和伙计都是在下。”
“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喽,这位大夫,还请你行个方便。”楚君澜潇洒的拱了拱手。
年轻人被她逗的噗嗤笑了,“好吧,那你进来,我先将门关了。”
楚君澜点头,跟着年轻人进了店门。
她拿过柜上的兼毫笔,随手拿了一张纸,写下一张方子的功夫,年轻人正好关了门。
接过她的方子看了两眼,面色就是一变:“你这方子……解毒化瘀,又有几分清补之效,妙啊。我从前竟没见过这样配伍的。”
一看药方,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,手脚麻利的拿了戥子称药。
楚君澜就依着柜台与他闲聊。
“大夫贵姓?”
“免贵,姓翁。”
“哦,翁大夫,这么大的一间三济堂,怎么就你一人?”
翁大夫背对着楚君澜抓药并未回答。
楚君澜便不再问了,与他说起药物配伍来。
一聊这个,翁大夫又充满活力,二人聊的竟十分投缘。
楚君澜前世虽是特工,可她出身中医世家,自小耳濡目染,沉浸在药香和书香之中长大,祖父母、父母、叔伯都是医痴,一聊起医术就会眼睛发光,就与眼前这位翁大夫一样。
她牺牲后,恐怕尸首无存,她身份做了绝密处理,倒不必担心家人被报复,只是不知家里人得知她的死讯会多伤心。
咣咣咣!
楚君澜正在出神,大门忽被敲响,将她吓了一跳。
翁大夫放下戥子和药材绕出柜台到了门前:“来了来了,本店已经关……”
大门被暴力强行破开,一群身着侍卫服饰,一看便身份不凡的汉子闯了进来。
“翁大夫?”
“我是,你们是……”
“快快快,带走带走,一并都带走!耽搁了时辰,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,大长公主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!走走走!”
侍卫统领催促,侍卫们就一拥而上,将翁大夫和楚君澜都推了出去。
楚君澜无奈的解释:“我只是来抓药的……”
“少啰嗦!”侍卫满头热汗烦躁不已,“我们是大长公主府的!你们再叽叽歪歪耽搁了公子的病,都得掉脑袋!”
大长公主府的公子病了定然要寻御医,御医都没法子,所以今天京城的大夫都被抓去了大长公主府,怪道所有医馆都不开张呢。
到底什么病症如此棘手?
楚君澜挑眉,她本可以脱身,但是现在她很好奇那位公子的病症为何。便顺从的跟着上了马车。
这是何等狂傲的形容!
百里歌甚至能感受到,巨阙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身散发出了宛如神魔般的庞大气势!
“实在抱歉,一时没控制住。”巨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,气势顿时消散无踪。
“无碍。”百里歌此刻也是有些被感染了。
“这种形容是有依据的,原本的无敌心法,曾有人这么推测,练到大圆满的极致境界,可化身天地,一念成界,一念灭世。作为残篇,虽不说能这般逆天,但修炼至圆满后也不弱于当初那名倒霉的仙家散修。”
百里歌有些崇敬地看着巨阙问道:“这般强大,不知前辈已经到了何种地步?”
“我?我是修尸灵流的。”巨阙无所谓地答道。
哈?
啥!
说了这么多,做了这么多铺垫,还把天尸道形容得这般……到头来自己却是修尸灵流的!
开什么玩笑!
巨阙撇撇嘴道:“你以为这天尸流是谁都能修炼的?”
百里歌心里一咯噔,正色道:“还请前辈指点。”
巨阙点了点头,解释道:“天尸流宗旨唯四字尔,破而后立!”
“破而后立!”百里歌将这四个字死死记在了脑海中。
巨阙继续说道:“非仙识者,不可修!非亡故不入轮回者,不可修!非大毅力者,不可修!非大善者,不可修!”
“还有最后一条。”巨阙笑着看着百里歌道,“非尸身完好者,不可修。其他具体的,就需要你入门后才能得知了。”
“这要求,还真是高……”百里歌有些无言。
巨阙叹了口气:“谁说不是呢,我是修魔者出身,早早就修出了后天魔识,师尊说了,就算修了这天尸流的道法,也没有任何效果,好在我的魂体因为魔识的缘故也极为强大,这才推荐我修尸灵流。不过我们尸道自古没那么多讲究,我既拜在师尊门下,肯定也是天尸流的人。”
“师尊?莫非就是方才那位书生模样的前辈?”百里歌问道。
巨阙点了点头,略有惋惜道:“师尊道号灵墟,说来也是可惜,师尊乃兵解后的仙家散修,到头来被宗门百般排挤,一怒之下叛出宗门,夺舍了一具身体,又在机缘巧合下才修了天尸流,奈何师尊是后天仙识,注定难得圆满。”
“之前也听前辈提及后天魔识,这后天、先天又有什么区别吗?”百里歌又问道。
“自然是有,而且很大。”巨阙正色道,“就拿后天仙识来说,任何人突破道境,证得人仙,便都能获得,那是一种神魂的蜕变,由仙家之力所加持后的一个质的飞跃。而先天仙识……”巨阙这时看向百里歌的眼神中,除了羡慕,还有满满的敬佩,“先天仙识修行潜力远超后天仙识,而且只有一类人才有,这类人,无一不是经历了百世轮回,且世世圣贤,有无量功德加身,潜力之大不可估量,那都是受上天眷顾的宠儿!也唯有先天仙识者,才有资格获得圆满!”
“无量功德?”百里歌有些惨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,想起百里明月在自己眼前受尽凌辱而亡,想起仙家拂袖而去,想起宗族无情地将自己定罪抛尸……一幕幕令他心碎的场景,竟然自己还是有无量功德加身之人?!
巨阙似是察觉到百里歌的神魂出现了异样的波动,大致猜到对方在想什么,急忙喝道:“百里小子,你放清醒点!”
声音之大,直透神魂!
百里歌浑身一颤,神色方才渐渐清明。
巨阙叹了口气道:“切记,切勿怨天,这在你入门之后,师尊自会叮嘱。除非你愿意放弃修行,魂飞魄散,否则只要你心里尚存一丝复仇之念也好,守护之念也罢,老哥在这里劝你一句,不要对天有怨念!”
百里歌咬着牙,只觉得无尽的悲伤充斥着自己的神魂,良久,沉沉地点了点头。
巨阙拍了拍百里歌的肩,有些蛊惑地说道:“怎么样?心动不心动?这等机缘可是万年难逢的哦。”说着,有些揶揄地又加了一句,“对了,一般尸体会在人死后三天起慢慢腐烂,这里的温度低,但最多也只能保存五天。不走修炼一途的话,你可是很快便会成为一滩烂泥的哦。”
百里歌缓缓抬起头,无比郑重地说道:“我愿意!”
“哈哈哈!好!太好了!哈哈哈!”巨阙开心得大笑起来,“走,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师尊!他老人家连冥河水这等重
宝都肯用在你身上,知道这消息一定比我更开心!哈哈哈,师尊一定想不到,我这么快就能说服你入门!”
冥河水?重宝?
百里歌心里咯噔一声,“看来对方真的对自己确实上心。”
不等百里歌多想,巨阙连忙拉着百里歌又返回了石廊。走了几步嫌百里歌走得慢,甚至一把将他扛起在肩上,撒开两条粗壮的腿飞快地奔跑起来。
另一边,玉面书生灵墟道人,似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,也是心情大好,千年不曾离开过蒲团的他,这一回,竟然迈步走下了台阶!
对百里歌,灵墟道人不可谓不重视。
亿万年来,这尸窟仅有他一人,只有在百万年前,才遇见巨阙。尸道三个流派虽说的分布极散且广,却极少现世,符合条件的更是少之又少。除了尸傀流、尸灵流还有不少门徒弟子,普天之下修炼天尸流的也只有他一人,就连天尸流心法也只剩深渊尸窟这一处才有。毕竟有仙识的都证得仙家,死后要么魂飞魄散,要么当个散修,没有哪个天才般的人物会像百里歌这样运气好到正巧死在深渊尸窟。而他堂堂灵墟掌门也必须坐镇于此,没办法到处吸纳弟子。
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命啊。
一前一后,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尸窟大殿中。
“不曾想到,你竟然这么快便想通了。”灵墟道人朝向百里歌迈进了几步,脸上带着笑意地说道。
百里歌很干脆地跪倒在地,“咯咯咯。”(百里歌已下决心,破而后立!)
“好!好一个破而后立!”灵墟道人眸中精光闪烁,“我这便传你天尸流派无上心法——《三神拜天》!”
百里歌只觉得对方的眼中有股强大的吸力,登时神魂中轰鸣声大作,一幅幅无比玄奥,又有些诡异的画面凭空闪现,狠狠地印在他的神魂中。
灵墟道人的声音淡淡响起:“这十三幅图乃《三神拜天》绘,前三幅为尸道修炼之法,亦是《尸经》的部分内容,后十幅为融合之道,乃天尸流先人所创。《尸经》乃我尸道之根本,不可外泄,切记!切记!现在,我再授你心法口诀,你且记好!”
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字从灵墟道人的口中传出,百里歌有先天仙识,记性自是极高,仅仅一遍,就熟记于心。
“万法修行,都是循序渐进,哪怕是我天尸流亦是如此。切勿贪求冒进,要吃透悟尽,自会水到渠成。”灵墟道人此刻看百里歌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慈爱。
百里歌闭着眼接收着传承,良久,才睁开双眼,拜伏在地上,“咯咯咯。”(谢师尊传授,弟子定谨遵师尊教诲!)
“哈哈哈!好!”灵墟道人心中无比畅快,将百里歌小心扶起,“如今你便是我灵墟的二弟子了,今后,我们就是一家人了!”
一家人……
百里歌只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东西阻挡了视线,有些哽咽地发出了“咯咯咯”的声响,(谢谢师尊,还有,谢谢巨阙师兄,谢谢你们……)。
巨阙这时也走上前来,一把搂住了百里歌的肩膀低吼了几声,(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像什么话,你要是有什么仇家,这不还有我和师尊吗!保准他们来一个死一个,来一群死一片!)
这倒是真的,深渊迷雾剧毒无比,直接针对魂体,大罗金仙也沾染不得,对他们这些死人而言却是大补。
灵墟道人看着自己身前的两位弟子,心中也是颇感欣慰,翻手取出一枚精致的骨戒,递给百里歌:“为师替你准备了一些修行所需的珍材,你以魂力探知,便能取出。”
百里歌恭敬地接了过来,小心地戴在了右手食指上。
“安心修炼,还有,切记,无论何时,勿要怨天!”灵墟道人再次叮嘱道。
雷恩放慢脚步来到河边,离拉姆齐十步之外站住。
他环视一圈,发现这片河滩正是半个月前自己从河里爬上来的地方,如今再次来到这里,但是处境却完反过来了,实在有点戏剧化。
拉姆齐跪在那里,双手举过头顶,一点也不敢动。
他亲眼见识了雷恩手里那把枪的威力,而且雷恩能追过来,肯定已经杀死了艾斯伯格。
只有超凡者才能杀死另一个超凡者,这位一定是强大的“枪手”!
他没有夜视能力,只能看到一道黑影在靠近。
枪手站在那里没有说话,却带来可怕的压力。而且他背部受伤,疼痛和恐惧的双重折磨,让他额头不停的冒出冷汗,河风一吹,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。
“你知道什么秘密?”雷恩出声问话。
拉姆齐心里一松,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,忽然觉得枪手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,脑中立即想起来,下意识的叫道:“雷恩?”
他绝不会听错,这是雷恩的声音。
在超凡学院做了三年同学,本来关系就不错,后来又死在自己手上,他绝不会忘记雷恩,那个在学院里受到许多女同学爱慕同时又被男同学嫉恨的雷恩。
拉姆齐当时之所以把雷恩介绍到剑术馆当助手,起因之一就是对雷恩的暗中嫉恨,拉他下水作为报复。
黑暗中,枪手的身影也越看越眼熟,更让拉姆齐确信这个人就是雷恩。
“你是雷恩?”拉姆齐一阵愕然,难以置信的问道。
砰!
回答拉姆齐的是一声枪响,他的眼前火光一闪,随即手上传来剧痛,转头一看,发现自己的右手掌消失了,只剩下半截小臂,鲜血喷涌出来。
“啊……”拉姆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他用左手按住小臂的断口处,试图止住流血,但是用处不大,又赶紧用嘴从衣服上咬下了布条,飞快缠住伤口绑紧,减轻了一点痛苦。
雷恩没有再开枪,只是拉动一下护木,重新上膛。
比起半个月前拉姆齐对自己所做的一切,几个小时的毒打,然后杀人抛尸,现在打断他一只手掌只是收点利息罢了。
“现在可以说了吗?”雷恩不紧不慢的说道。
拉姆齐脸色发白,看向雷恩,不敢再追问雷恩为什么没死,而且还成为了超凡者。他心中近乎绝望,知道雷恩不会放过自己,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,脑中飞快转动,想找到一个活命的办法。
在雷恩的眼中,拉姆齐的灵魂颜色在红黑灰蓝之间来回变换,夹杂着害怕、绝望、愤怒,以及最强烈的仇恨!
“我的时间不多,耐心也很有限。”雷恩的枪口动了动。
“不要,别开枪!”
拉姆齐连忙把完好的左手举起来,求饶道:“我说。”
“艾斯伯格是影刃的成员,一名影刃杀手。他的真名也不叫艾斯伯格,而是特里弗,在帝国的通缉名单上,去年才用艾斯伯格的身份到隆杉德,好像是为了执行一个秘密任务。”
雷恩眉头皱了皱,感到有些意外。
他之前就猜测艾斯伯格背后有势力存在,没想到却是影刃。
影刃的大名他有所耳闻,这是帝国最著名的杀手组织,可谓臭名昭著,已经存在了数百年,犯下无数大案。每个影刃杀手都是超凡者,却并不局限于影武者,很多超凡职业都有可能是影刃杀手,潜伏在人们的身边。
帝国和三大教会一直试图剿灭这个杀手组织,但是影刃杀手却像杂草一样,杀了一批又冒出来一批,总是无法斩草除根。
传闻影刃如此难以铲除,原因在于这个杀手组织背后有邪神支持,成员信仰这位邪神,成立了地下教会,也就是邪教!
“什么秘密任务?”雷恩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拉姆齐摇了摇头,看到黑暗中的枪在动,吓得赶紧解释道:“别开枪,我是真的不知道。艾斯伯格来隆杉德执行任务,还是我无意中猜到的。”
“他年初找到我,许诺给钱让我举行魂变仪式,以后还帮我获取魔魂,但是他要我留在学院,打听学院里的事情,注意一些大人物的行踪。”
“除了我以外,艾斯伯格在学院里还安插了别的眼线。”
“我有一次碰到他秘密跟别人接触,商量了很久,那个人很可能也是影刃杀手,而且地位比艾斯伯格更高。我不敢靠近,只听到几个字,好像跟银星学院有关,那个影刃杀手应该潜伏在银星学院里面。”
雷恩听到这里,心中一凛。
隆杉德城有三座超凡学院,但是无论是背景还是师资力量,三家学院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异。
他和拉姆齐所在的克莱登学院人数最多,但是实力也最差,学生以平民为主,只要交钱就能进,成为超凡者的机率最低。
不过克莱登学院的学生基数大,即使机率最低,每年培养出来的超凡者却是最多的,占了隆杉德总数六成以上。
实际上,克莱登学院是帝国的公办学院,除了培养超凡者以外,还设有十几个专业课程。包括文法、艺术、语言、法律、历史、建筑、炼金、机械等等,只要学好其中一门课程,通过考试,就能拿到学院的毕业证书。
其次是斯图霍尔学院,由隆杉德的贵族阶层和大商人联合成立,以精英教育为主,属于贵族学院,每年学费超过一百金盾,学生数量仅有克莱登学院的十分之一,但是每个学生的家庭非富即贵。
然而,隆杉德最好的学院是银星学院。
因为银星学院是公爵阁下开设的,并自任院长。
银星学院只招收天赋最好的学生,不但不用交学费,一切费用免,每个月还给体学生发放一笔助学金,相当于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。如此优厚的条件,每年都会吸引几万人报名,但是只有寥寥一百多个幸运儿能够入学。
雷恩几年前也到银星学院报名过,跟绝大多数人一样,很快就被淘汰了。
银星公爵作为帝国仅有的十二位圣魂巫师之一,学院自然是以培养巫师为主,所以人们又把银星学院叫作巫师学院。
只要从银星学院毕业,就有资格进入巫师塔继续学习,或是加入公爵的秘火卫队。
换言之,银星学院其实就是公爵的巫师训练营。
如果拉姆齐的话是真的,那就意味着影刃对银星学院有所图谋,甚至是针对银星公爵本人!
这是可能震动整个奥瑞恩瑟帝国的大事件。
银星公爵的身份非凡小可,不但是帝国仅有十二位圣魂巫师之一,还是帝国的最高权力机构“刻弥提斯至高议会”的成员。
帝国号称帝国,但是从新纪元1355年开始,至今有一千多年没有皇帝了,只有至高议会每隔十年选定的“执政官”作为名义上的领袖,行使治理帝国的权力。
虽然每位圣魂巫师都是至高议会的成员,但是银星公爵还有一层更重要的身份,那就是魔法女神的神选者!
在一个由巫师统治,并信仰魔法女神的帝国,几乎找不出比银星公爵更尊贵的人物了。
雷恩微微摇头,这种大人物离得太远了,轮不到自己去插手。
他可不想“吃着xx油的命,操着xx海的心”。
即使银星公爵被暗杀了,跟我有一个铜里索的关系?
无论是职业等级超过二十级的圣魂巫师,还是暗中侍奉邪神的影刃,两者之间的争斗,稍有波及,随手就能把自己碾成飞灰。
这确实是一个大秘密,但是跟自己没关系。
雷恩不想再追问学院的事情,淡淡说道:“你有什么遗言吗?”
拉姆齐脸色大变,吓得瑟瑟发抖,大声道:“雷恩,不要杀我!求求你!”
“一直以来,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,你跟家里闹翻,没有学费,所以我把你介绍到剑术馆给艾斯伯格当助手,真的只是想帮你。”
“你当时如果不去正义教会,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?”
“我也不想杀你,这都是艾斯伯格逼我的!”
“雷恩,我对不起你,看在我们几年同学的份上,留我一条命吧!我也是逼不得已,我母亲重病在床好多年了,父亲在外面欠了大笔赌债,所以才跟着艾斯伯格干了很多坏事,但这都不是我的本意……”
拉姆齐声泪俱下的忏悔,看起来十分凄惨,唯一完好的左手却在河滩上抓了一把泥沙,双膝在地上爬行,试图趁着雷恩不注意靠近一些。
雷恩把这些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。
于是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。
砰,枪声在河边响起,拉姆齐的求饶声戛然而止,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,变成一具无头尸体。
一道灵魂飞出来,被雷恩吸收。
雷恩感受着电量上涨的快感,望向河面,夜晚的微风拂过脸庞,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,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口回荡。
这种情绪叫作舒畅和痛快,自己的灵魂像是得到了升华!
他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:“复仇的滋味像蜜糖般甜美。”